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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夜间御街上依旧繁华不已。
章越每逢公退之后,看着如此繁华的夜景返回府中,都不由想起上一世时从城市CBD坐公交车回家时,那一路的灯火璀璨。
满街上的香车宝马从窗外掠过,自己穿着皱巴巴的西装,破旧的皮鞋,仿佛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一般,与这繁花似锦没有丝毫关系。
而今则是从骑开路,官吏喝道,仪仗铺路,尽显宰相威仪。
甚至章越有一种感觉,整个汴京的繁华乃仰赖我的鼻息而存在。
越是身居高位,这等感觉越甚,都说人有人性,官有官性。就是那等不是我坐着飞机在飞,而是我扛着飞机在的感觉。
“真乃高处不胜寒!”章越感慨了这一句,为一旁的蔡京听见。
蔡京道:“相公在想被贬谪的苏子瞻吗?”
章越道:“不,我在想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。我身在此位,总有等要摘星辰之错觉,但错觉终究是错觉,就算此乃千尺万尺,星辰依旧是遥不可及的。”
蔡京闻言道:“相公此话是告诉京,要居安思危,更要居高思危,为官当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”
章越道:“元长是聪明人,一猜便知我的心意。”
“我听说你上个月府上又招了十几个厨娘。”
蔡京露出愧色道:“回禀相公,京确好饮宴之事。”
章越对蔡京道:“我听元度说过,家兄一日无客则病,某一日对客则病。”
蔡京和蔡卞虽是亲兄弟,但性子截然相反。
蔡京是非常喜欢宴饮,每日都要宴客,所以蔡卞说他一天没有宴客就会生病,而蔡卞则是相反。
蔡卞则不喜欢见客,肠胃也不好,甚至茶水喝多一些便会呕吐。
章越道:”我知你身居要职,每日来拜会你的达官豪商不少吧!”
“我要告诉你一句,不要与这些人为伍!”
章越对蔡京道:“我以往也有这般体会,这些商人出手阔绰,一顿饭便能花去几十贯,甚至上百贯,这是中等之家一年的费用。但他们觉得平平无奇。”
“反而是你每日看着,觉得这些人对你低三下四,甚至有求于你。你便与他们平起平坐了?故而平日起居也与他们一样,吃穿讲究排场奢侈,殊不知这便是腐败的源头。”
章越这话说中了蔡京的心思。
确实与这些人接触久了,他们平时的生活习惯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你,甚至腐蚀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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