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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家道:“当年宋辽交兵,真宗皇帝让宰相张齐贤宣抚河北,其却辞而不行,深失天子所望。”
“卿不仅愿往,还愿将此事扛在自己身上,实是公忠体国之臣。朕没有用错人。”
章越道:“臣谢过陛下,有臣在河北,必策汴京万全,还请陛下放心!如今青唐已平,夏国言和,虽大军征伐交趾,但宋之国力实不弱于辽。只要陛下全权委臣大事,臣便可放手为之。”
比另一个时空历史上宋朝如今没有青唐这个敌手,西夏也是安分了许多,现在可以从容应对辽国。
这是他的底气之一,主要是戒掉从上到下不敢打不自信,这是辽国百年来对宋朝的心理优势。
官家听了很感慨,举起酒盅向对着下首宴席下首的王安石,章越道:“善也!此番卿放手为之,朕与相公们都是对你信之。”
下首王安石微微点头。
不过章越对官家的回答不甚满意,这比开空头支票没强多少。
又喝了一盏,章越继续问道:“陛下,若臣真与辽国动了刀兵,到时如何?”
官家笑道:“卿且为之。”
章越道:“没有陛下的话,臣实不敢放手为之!”
左右内侍见章越如此执着也是不知说什么,天子本就不愿打,之前好容易给你句话,大意就是万一打了不追究你责任,但你章越这么不知好歹一直逼着官家作什么。
几个胆子大的都在掩面偷笑,甚至有人上前着劝章越道:“章枢副喝醉了。”
章越则盯了内侍一眼,对方脸色一白退到一旁。
章越道:“陛下,当年仁宗皇帝病逝时,辽使执意要见新君。宰执们不肯,然后先帝仍顾全大局而见之。而辽主病逝本朝派使臣吊唁,却连辽京的城门都没见到即被发遣回国。此事臣知之,深以为耻。如今宋辽形势不同,难道一定要这般强忍恶邻如此所为吗?”
官家听了也是叹息,辽国仗着国势强,欺负宋朝不是一次两次了。但是两宫太后一直劝自己要忍耐,说辽国国大族多,派系复杂,即便不之交兵,国家里过了几年也会生一场内乱。
但真的如此吗?
见官家不答,章越又道:“如今辽人又侵土杀我边民,这都欺负到陛下鼻子上来了,陛下打算忍到什么时候?”
章越如此面激,而官家则想了想然后道:“可以小打,但不可大打。如卿所言在灭夏之前,不可与辽大动干戈!”
章越点点头道:“臣谢过陛下。”
官家笑道:“便如此。今日君臣同乐。”
接着宫乐奏起。
今日同宴,殿上只有天子,王安石,章越君臣三人。
眼见官家敬酒,王安石则以身子不好的理由谢过。
官家也不在意与章越对饮一盏,左右侍内连忙替二人满上。
殿上摆满金樽玉盘,道道都是山珍海味。美酒佳肴在前,殿下则是排优在说些京城巷里的笑话。
君臣劝酒,一副其乐融融之状。
对于普通大臣而言,别说君臣二人对饮了,即便是见天子一面也难,甚至对于大臣而言,一般的君臣奏对也不易。
即便是君臣奏对,又有几个大臣能与天子这般推心置腹地谈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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